梧桐巷钟表匠之死：沙漏谜案

一、上发条的声音停了

我踩着自行车拐进梧桐巷时，车铃铛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。九月末的晨雾里，那栋红砖小楼像块发霉的蛋糕，二楼窗户上挂着褪色的「陈记钟表」招牌。报案人说老陈头三天没开张，这在这个守时如命的钟表匠身上可太反常。

梧桐巷钟表匠之死：沙漏谜案

门轴发出猫叫似的吱呀声。二十平米的工作间里，数百个钟表仍在走动，唯独墙角的落地钟停在11点23分。老陈头仰面倒在榆木工作台前，后脑勺的血迹在青砖地上开成暗红色的波斯菊。奇怪的是，他右手还攥着半块绿豆糕，左手食指沾着奶油，在玻璃台面上画了个歪扭的符号：⌛

巷口油条摊的老孙头抹着围裙回忆：「那天半夜听见叮叮当当的，还当是老陈在修座钟。」杂货铺老板娘插话：「要说仇家，肯定是城南收旧货的疤脸张，上月来讨债被老陈用钟锤赶出去。」

当我翻开工作台的维修记录，1987年的泛黄纸页上突然飘落张照片。三个年轻人站在钟表店门口，中间抱着瑞士怀表的正是年轻时的老陈头，左右两人胸口都别着「机械厂技术标兵」徽章。

地下室霉味混着机油的腥气。手电筒光柱扫过角落时，某个反光物突然刺痛我的眼睛——那是半截钨钢齿轮，边缘还沾着凝固的血迹。更惊人的是整面墙的剪报：从1979年机械厂爆炸事故到三个月前文物盗窃案，泛黄的报纸上用红笔圈着同一个名字。

「当年我们三个偷拆机床被逮住，说好要带秘密进棺材的......」照片背面褪色的钢笔字突然变得滚烫。我摸出手机刚要拨号，头顶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。

阁楼暗门被推开时，月光正照在那座精密的杀人机关上。黄铜齿轮组连接着钓鱼线，线头还系着半块掰开的绿豆糕。我突然明白老陈头临死前画的沙漏是什么意思——当麻醉剂生效后，垂死挣扎的他拼命拨快了死亡时钟。

梧桐巷的晨雾散了。周老师被押上警车时，他腕间闪过银光，那是块表盘刻着「1979」的瑞士怀表。收破烂的疤脸张还在巷口张望，林护士蹲在地上烧纸钱，火苗把遗嘱的复印件吞得只剩「养父陈」三个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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