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油童年与机械梦

1. 被机油浸透的童年

我总说自己是吃齿轮长大的孩子。在旧城区「铁砧巷」的修车铺里，老爹布满油渍的围裙口袋永远揣着黄油饼干——用扳手拧螺丝的小手脏了，他就掰块饼干塞我嘴里。十二岁那年，我拆装柴油发动机的速度已经比老爹还快，代价是十个指甲缝里永远洗不掉的黑色油垢。

机油童年与机械梦

妹妹艾琳总笑话我身上有股「报废车辆的体香」。她比我小三岁，却能用捡来的电容零件组装会唱歌的机械鸟。那年冬天特别冷，我们用旧轮胎在仓库搭了个秘密基地，听着生锈的暖气管道在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摇篮曲。

现在的我拖着改装过的气焊枪走在锈城里，左耳戴着艾琳最后组装的声波接收器。那些被遗弃的战争机甲残骸是我的猎物——切开它们的胸腔，拆下还能跳动的能源核心，就像七年前老爹教我的那样。

「灰背隼」MK-III	每次启动会泄露冷却液	可拆解钛合金关节×4
「铁幕」重型装甲	左腿液压装置卡死	高纯度钯电池×1

昨天在「断桥」回收站遇见个奇怪的老兵，他指着我的改装义肢说：「丫头，你走路时齿轮咬合声比军工厂的新货还准。」我没告诉他这是用艾琳的机械鸟传动系统改的——当微型轴承在膝盖处开始旋转的瞬间，我听见接收器里传来久违的钢琴旋律。

黑市商人「螺丝查理」的移动咖啡馆总停在第七区排污口附近。今天我照例点了双倍浓缩，杯底粘着的锡箔纸上刻着新坐标：「B-17区废弃水电站，可能有你要的相位调节器。」

橡胶雨衣在暴雨中蒸腾起白雾，我蹲在生锈的涡轮机旁，突然想起艾琳失踪前晚的对话。她神秘兮兮地在我手心画了个∞符号：「姐姐，我发现所有报废机甲的故障代码，最后都会指向同一个数列...」

当水电站的暗门在液压声中开启时，我数着通风管道的锈斑往里爬。第28块剥落的铁锈形状，和妹妹最后一次系在我手腕上的发绳蝴蝶结一模一样。

防毒面具滤芯开始报警的瞬间，我终于看见那台被铁链锁住的银色机甲。它胸腔里跳动的能源核心泛着钴蓝色幽光，控制台上布满弹孔的显示屏突然亮起：「身份验证通过，欢迎回来，艾琳的家人。」

我摘下手套，把掌心那个用机油画了十年的∞符号按在识别区。整座水电站的照明系统同时过载，在忽明忽暗的红色警报中，机甲的眼部传感器缓缓聚焦——那是我在破旧相册里看过千万次的，妹妹的琥珀色瞳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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